2013中考歷史延伸閱讀:甲申的回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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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甲申的回想《明季北略》的史學(xué)價值與辨謬
    《明季北略》這部書,在晚明史研究上,有著重要的影響,從某種意義上說,這個影響,還不僅僅止于史學(xué),她甚至改變了中國人的價值觀和英雄觀。兩三年前我就想寫篇關(guān)于她的文章,寫了四千多字,硬盤被人格掉了,一時氣急敗壞,就沒有再寫。今天看見有人又引用了她(而且引用的是錯誤的資料),不由感懷思舊薊門的飄雪與歲月的無常,逝者如斯!被我讀壞了的那套《明季北略》如今靜靜的躺在四千里外的塵埃里,在她的生命中,只有寥寥的幾個人在借閱卡上留下了名字,在我讀書的四年里,沒有其他人動過她,唉,將來,就更不會有了……可是如今我要寫她,竟發(fā)現(xiàn)記憶中的東西是那么的少,書店買不到,網(wǎng)上也只有只翎片羽,我只能選取自己還記得住的東西來寫,模糊的回憶,就像甲申的歷史,浸透了蒼涼,卻什么也觸摸不到。
    這部書,是明朝江南遺民計六奇所作,成書大概在康熙七年左右,所記之事,是萬歷中葉以來明朝走向沒落的歷史,其重點是那個影響了整個中華民族命運的甲申年,這些故事,到今天整整三百六十年。
    時間早已抹去了傷痕,滌盡了血淚,融化了哀愁,甚至征服了征服者,可是計六奇這個書呆子,他怎么想得到呢?在江南寒冷的冬天,五更起床,沒有爐火,沒有早餐,甚至沒有燈光,眼前是嗷嗷待哺的兒女,頭上是異族的辮子,天下是異族的天下……這個沒有功名的窮書生,不像錢謙益有投降的資本,不像鄭成功有割據(jù)的本錢,更不像弘光有不用一錢沽的江山,沒有前朝的恩惠,沒有本朝的禮遇,也沒有出版商的定金,只有流不完的眼淚,他是蘸著天下的眼淚寫完的這部書。我們民族得以繁衍到今天,不在于一兩個人的叫囂嘩眾,而在于在黑暗中默默工作的人做出的貢獻。
    計六奇只是個沒有功名的窮書生,一輩子沒有出過遠門,所以廟堂之上的計較,他是無從得知的,記錄下來的東西,也多是道聽途說,很不可信。但是鄉(xiāng)里民間的街談巷議,人心向背,攻守征戰(zhàn),他是取之于身邊,訪之于遺老故卒,其記載有許多第一手資料,是非常有價值的,有些記載,甚至是研究晚明歷史的唯一資料,比如說對農(nóng)民起義軍的組織體系的記載,滎陽大會后農(nóng)民軍在江淮地區(qū)的作戰(zhàn)情況等——事實上,大部分關(guān)于明末農(nóng)民起義的第一手資料都是來自于《明季北略》,雖然今天看起來謬誤百出。
    《北略》的起始,是記載萬歷末年女真族在白山黑水間的興起。作者作了詳細的說明,之所以選取這個時代,是因為“明朝之亡,不亡于崇禎,實亡于萬歷”,所以寫明朝的衰亡,應(yīng)該從萬歷末年開始。這也是后人研究晚明史多從萬歷中后期開始的發(fā)軔?!侗甭浴穼η俺捅境瘹v史蓋無隱晦,這在明末清初的私修史中也算常見,但是這對于作者來說是非常危險的,如著名的“明史案”,使江南士子掃地以空,搞得“南國佳人多塞北,中原名士半遼陽”,清朝前期的幾次大文字獄,加上乾隆官修《四庫全書》的刪毀,使得明清之際的史料毀滅殆盡,留下的就彌足珍貴了?!侗甭浴烦蓵诳滴踉缒?,然后就一直潛水,沒有聲響,居然逃過一劫。直到清末,她才又被人發(fā)掘出來,近代的晚明史研究者沒有不研究這部書的(當(dāng)然還有她的姐妹篇《明季南略》)。
    但是正如前所言,《北略》的價值在于她的街談巷議,至于廟堂之上的東西,她是搞不明白的,她所說的,最多只能算一種輿論導(dǎo)向,不代表史實。比如關(guān)于袁崇煥的記載(由于年代久遠,俺記不住原文了,只能復(fù)述,不能引用了),《北略》說滿桂與后金兵大戰(zhàn),被帶有袁軍字號的箭所傷,認為袁確有通敵證據(jù);下一篇又說皇帝引見袁于平臺,以其通敵,睿語折之,袁神色大變云云,然后對皇帝不為奸人迷惑大加贊揚,又點評袁下獄之后,后金因為失去內(nèi)應(yīng),被迫撤軍。但是事實是在清人手中的,乾隆年間清人張廷桂等編著的《明史列傳*袁崇煥》給袁平反昭雪:“會我大清設(shè)間,謂崇煥密有成約,令所獲宦官知之,陰縱使去。其人奔告于帝,帝信之不疑。十二月朔再召對,遂縛下詔獄……自崇煥死,邊事益無人,明亡征決矣?!背蓵诳滴跄觊g的《北略》作者,當(dāng)然不可能掌握這個未解密的材料,計六奇是以小說家的筆調(diào)描的這段史實。
    又比如說,《北略》中寫李自成打進北京,發(fā)現(xiàn)內(nèi)庫金銀若干萬兩(這個數(shù)據(jù)原文請恕我記不清了,但在網(wǎng)上查到的說法是“白銀三千七百萬兩,黃金一百五十萬兩”,顯然是出自《北略》)。這里,俺想從經(jīng)濟學(xué)的原理上簡單談?wù)勥@種可能性的不存在(具體分析以后專文論述)。首先,明朝在萬歷以前,是滿足于自給自足的小農(nóng)經(jīng)濟,直到張居正改革,才把實物折合成銀兩征收,張居正執(zhí)政末年,國庫里才不過數(shù)百萬兩銀子的積蓄,萬歷皇帝再厲害,也不可能在二三十年里搞出三千七百萬兩銀子的庫存來(萬歷以前的皇帝,由于貨幣制度的不發(fā)達,更不可能儲存大量的金銀,況且當(dāng)時的金銀還不是普遍流通的通貨,你會傻到在家里放上一億元越南盾的地步嗎?珠寶還差不多),萬歷中葉的國家年收入才四百多萬兩(記住,不是凈收入,還要除去大量的公款吃喝花銷,光是修定陵就花掉了八百多萬兩),哪怕全國人民不吃不喝也存不下來三千多萬兩。除了來源不可靠以外,這筆錢的下落也很可疑,清人根本沒有收到銀子的相關(guān)記載,李自成匆匆的幾十天也來不及全數(shù)搬走,如果有銀子,總的有個交待吧?連計六奇都知道有三千七百萬兩,滿人沒有理由不把追查銀子作為頭號大案來抓,何以這么大的事兒一點相關(guān)紀錄都沒有呢?更何況此言只出自計六奇的《北略》,他當(dāng)時身在江南,所知只能是道聽途說,內(nèi)孥有點錢恐怕不假,但是多達三千多萬兩,他何由得知?因此,這是不太可能的。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大筆錢,李自成不可能那么迫切的采取“拷餉”的政策,大家都不是傻瓜,憑什么認為李自成就一定是呢?今天的人,動輒以手里有了三千萬還要拷餉為由,罵李自成是流寇本性,可是手里的資料依據(jù)就站不住腳啊!(文/江上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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