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的足音---讀《傅雷家書》有感
有人說《傅雷家書》不能當作一本書來讀。
確實,在信息時代飛速發(fā)展的時代,“伊妹兒”、“拇指一族”,以及與之相類似的時尚之詞,無疑充斥著整個社會的角角落落。如今,網(wǎng)絡(luò)、手機這些先進的通訊手段逐漸代替了書信這一傳統(tǒng)的方式,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變得快捷、方便,但總覺得,也因此少了些許溫情。
面對文字,我們總是習慣用眼睛去直觀地“讀”。對于如何讀書才是可行的方式,若在這里套用南宋大詩人陸游在《示子聿》中告誡其后人“汝果欲學詩,功夫在詩外”的詩句,也許能夠做得到心領(lǐng)神會罷。
恩格斯曾對莎士比亞的名劇《哈姆雷特》有過這樣的評價:有一千個讀者,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。
在這近200封家書中,從長長短短的文字里,傅雷先生通過簡簡單單的四句話,便將其概括出來,“長篇累牘的給你寫信,不是空嘮叨,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,而是有好幾種作用的。第一,我的確把你當作一個討論藝術(shù)、討論音樂的對手;第二,極想激出你一些青年人的感想,讓我做父親的得些新鮮養(yǎng)料,同時也可以間接傳布給別的青年;第三,借通信訓練你的——不單是文筆,而尤其是你的思想;第四,我想時時刻刻,隨處給你做個警鐘,做面‘忠實的鏡子’,不論在做人方面,在生活細節(jié)方面,在藝術(shù)修養(yǎng)方面,在演奏姿態(tài)方面。”
“汝果欲懂書,功夫在書外”。從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六年六月,累計186封書信,最長的一封信長達七千多字;從日常生活、為人處事,到藝術(shù)修養(yǎng)、自我能力的提升,字里行間,充滿了父親對兒子的摯愛、期望,以及對國家和世界的高尚情感。因此,在讀傅雷家書的時候,更需要的是用心,用心去感受,去感受一個父親的諄諄教誨和無微不至的愛。
舐犢之情,本是人之常情。然而,作為一名文學翻譯家,傅雷先生有著嚴謹?shù)墓ぷ鲬B(tài)度,他也把這種“愛”帶入了對下一代的教育過程中。對于傅聰?shù)膼?,傅雷先生始終把道德與藝術(shù)放在第一位,把舐犢之情放在第二位。沒有驕寵,沒有溺愛,但父母對子女的殷殷期望,卻源源不斷地從筆端流淌而出。
“……你對藝術(shù)的領(lǐng)會又可深入一步。我祝賀你有跟自己斗爭的勇氣。一個又一個的筋斗栽過去,只要爬得起來,一定會逐漸攀上高峰,超脫小我之上。……不經(jīng)歷尖銳的痛苦的人,不會有深厚博大的同情心。所以孩子,我很高興你這種蛻變的過程,但愿你將來比我對人生有更深切地了解,對人類有更熱烈的愛,對藝術(shù)有更誠摯的信心!”
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,父母像是燈塔,始終扮演著引路人的角色;在孩子人生揚帆起航時,父母就是堅實的岸,始終用平靜的懷抱,等待著歸航的船。
兒行千里母擔憂。雖然遠隔千里,空間的距離卻扯不斷思念的長線。傅聰留學后,母親在給他的回信中這樣寫道:“你臨走前七日發(fā)的信,到十日下午才收到,那幾天我們左等右等老不見你來信,焦急萬分,究竟怎么回事?走了沒有?終于信來了,一塊石頭落了地。原來你是一個人走的,旅途的寂寞,這種滋味我也想象得出來。”此時,也只有母親才能夠補償父親角色里所缺失的溫暖的顏色。但無論如何,父母永遠都在那兒,傾其所有使子女幸??鞓?。
在面對挫折時,敢于正視現(xiàn)實,用理智分析,徹底感悟,才能越來越堅強。也就是說,無論在什么情況下,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,懂得控制情緒是非常必要的。“太陽太強烈,會把五谷曬焦;雨水太猛,也會淹死莊稼”。“堅持真理的時候必須注意講話的方法、態(tài)度、語氣、聲調(diào)。要做到越有理由,態(tài)度越緩和,聲音越柔和。堅持真理原是一件艱巨的斗爭,也是教育工作,需要好的方法、方式、手段,還有是耐心。”
海納百川有容乃大,壁立千仞無欲則剛。傅雷先生把自己對人生的深刻體悟,深深融進了對兒子的殷殷期望之中,不露痕跡,卻絲絲關(guān)聯(lián),讓每一個讀者能深切地感受到一顆熱愛生活、熱愛藝術(shù)的赤子之心。
安靜的時間使沉思變得不同。忙碌的日子里,難得找到獨自安靜的閑暇。認真品讀一本好書,就像是與一位摯友徹夜長談。《傅雷家書》出版十八年來,五次重版,十九次重印,發(fā)行已達一百多萬冊,并因此獲得“全國首屆優(yōu)秀青年讀物”。這本書為什么如此受歡迎呢,借用林少華先生評價《挪威森林》一書時的說法,就是本書主要有兩種美深深地打動了讀者,即文字之美、情感之美,而對美和情感,這兩者正是人類的終極追求之一。
因為文字之美,喜歡傅雷的譯著;因為情感之美,所以喜歡傅雷家書。
“小時候/ 鄉(xiāng)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/我在這頭/ 母親在那頭。”臺灣詩人余光中的《鄉(xiāng)愁》,有如音樂中柔美而略帶哀傷的“回憶曲”,情深意長,思念之情躍然紙上。
讀到這樣的詩句,又有誰能夠再次坦然地視文字沒有生命?
“生年不滿百,常懷千歲憂。”是傅雷先生生前最喜歡的座右銘。 此時,再看傅雷家書,卻是聆聽一位智者愛的足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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