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孝祥與張元干一起號稱南渡初期詞壇雙璧。張孝祥詞上承蘇軾,下開辛棄疾愛國詞派的先河,是南宋詞壇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之一。在詞占有比較重要的地位。下面是分享的宋詞:張孝祥《西江月·阻風山峰下》原文譯文賞析。歡迎閱讀參考!
《西江月·阻風山峰下》
宋代:張孝祥
滿載一船秋色,平鋪十里湖光。波神留我看斜陽,放起鱗鱗細浪。
明日風回更好,今宵露宿何妨?水晶宮里奏霓裳,準擬岳陽樓上。
【譯文】
滿載著一船的秋色,行駛在廣闊平展的江面上。水神有意留住我觀看夕陽西下的美麗景色,吹起鱗鱗波浪,泛起波光,讓我再不能行往遠方。
如果明日風向回轉(zhuǎn),天氣變好,那么今夜露宿于此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陣陣波濤聲好似龍宮中奏演的《霓裳羽衣曲》,明天準能在岳陽樓上欣賞洞庭湖的美景勝狀。
【賞析】
《西江月·阻風山峰下》上片寫行船遇風受阻,泊舟山下的所見與感受。
“滿載一船秋色,平鋪十里湖光?!遍_頭兩句,寫風尚未起時的風光。“一船秋色”由作者的感受著筆,勾勒出時令特征,引人遐想,可以想見,此時周圍的山色濃郁蒼翠,萬物生機勃勃,開花的花朵艷麗,結(jié)果的果實累累;“十里湖光”寫出湖面寬廣坦蕩。這兩個對偶句用“滿載”和“平鋪”相對,將湖光和山色一并畫出,前句說美麗的秋景盡收眼底;后句說無風時湖水平穩(wěn),遠遠望去,就象“平鋪”在那兒。水光山色,交相輝映,船上人心曠神怡,其樂無窮。此二句純屬寫景,而作者張孝祥欣悅之情盡在其中,即所謂景中有情。
“波神”二句說,水神有意留住我觀看夕陽西下的美麗景色,放起魚鱗般的波紋。這是寫的天氣咋變,微風初起時的湖上景色,也是變天的前兆。有經(jīng)驗的船工勢必要拋錨停舟,采取應(yīng)急措施,因為這霞光輝映,“鱗鱗細浪”過后,將是范仲淹在《岳陽樓記》中描寫的“濁浪排空”、“檣傾楫摧”的惡劣天氣。這兩句以幽默的手法寫航船遇風受阻被迫停泊的情景,反襯出作者此時的心境十分安閑自在。用“斜陽”點明時間是傍晚,以“細浪”說明天氣變化,要起風,皆是妙筆。
《西江月·阻風山峰下》下片寫停船后作者的心里活動?!懊魅诊L回更好”,寫他期待風向回轉(zhuǎn),天氣變好,及時登程的心情?!敖裣端藓畏??”“何妨”,猶言“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”,實際上是無可奈何的話,但也表現(xiàn)了他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“露宿”時的曠達胸襟。“水晶宮里奏霓裳”,“水晶宮”,俗謂“龍宮”;“霓裳”,即《霓裳羽衣曲》,一支大型歌舞曲的名字。作者聽到陣陣波濤聲,奇特的想象油然而生,把水聲比喻作龍宮的音樂。龍宮既然奏歡慶之樂,明日準是好天氣,航船正常前進,“準擬岳陽樓上”,尾句設(shè)想,明天準能在岳陽樓上欣賞洞庭湖的美景勝狀。
《西江月·阻風山峰下》寫航船遇風受阻的情景,寫景、抒情,乃至對“明日”的設(shè)想,著筆輕松,無半點沮喪之處。全詞語言淺易而意境幽雅,讀來只覺作者張孝祥對山水無限熱愛,卻不見船遇逆風受阻的懊惱,這是此詞的特色,作者張孝祥構(gòu)思獨到之處。
擴展閱讀:張孝祥主要成就之詞
張孝祥作為南宋初期文人,其文體靡所不該,而憂國慨敵的情懷無所不在。客觀而言,張孝祥的文不如詩,而詩則不如詞。其詞“豪壯典麗”,并不局限于一種文風,而尤以忠憤悲慨的愛國詞為世所名。
總觀張孝祥的愛國詞作,字里行間無一不表達了他對故國的哀思長懷,對北伐中原的謳歌頌揚和對萎靡國事的感憤悲慨:如《浣溪沙·荊州約馬舉先登城樓觀》寫“萬里中原烽火北”,表達了對在金人統(tǒng)治下的北中國的懷念;《水調(diào)歌頭·和龐佑父》以“剪燭看吳鉤”,“擊楫誓中流”,表達北伐抗敵的熱情。他的代表作《六州歌頭》“長淮望斷”概括了自紹興和議、隆興元年符離兵敗后20余年間的社會狀況,對于南宋王朝不修邊備、不用賢才、實行屈辱求和的政策,表示了極大的憤慨。詞中寫道:“聞道中原遺老,常南望、翠葆霓旌;使行人到此,忠憤氣填膺,有淚如傾?!睋?jù)說當時他在建康留守席上賦此詞,張浚讀了之后深為感動,為之罷席而去(《說郛》引《朝野遺記》)。清代陳廷焯《白雨齋詞話》也說這首詞“淋漓痛快,筆飽墨酣,讀之令人起舞”,可見其影響之大。
除卻立意鮮明的愛國詞作外,張孝祥的詠懷詞也因其英姿奇氣的高雅格調(diào)而為人稱頌,此類寫景寄情、因事立意之作,如《念奴嬌·離思》《水調(diào)歌頭·泛湘江》,通過對江上“處處風波惡”的描繪和對屈原的吊念,表達了自己“天涯漂泊”和無辜被黜的感慨,隱約而含蓄的表達了對朝廷的不滿,而通過筆下描繪的曠朗情境,亦展示了自我胸懷。這一種經(jīng)常流露的放曠、豁達的人生態(tài)度,顯然是受到蘇軾很深的影響,譬如《西江月·洞庭》的“世路如今已慣,此心到處悠然”,《浣溪沙》的“已是人間不系舟,此心元自不驚鷗,臥看駭浪與天浮”等,在清疏淡遠的韻調(diào)中隱含著作者在飽受打擊之后的牢騷不平。又如《念奴嬌·過洞庭》是乾道二年(1166)因受讒毀罷官后自桂林北歸的途中所作。上闋描寫“表里俱澄澈”的洞庭湖景色,下闋抒發(fā)“肝肺皆冰雪”的高潔胸懷,被前人推為其詞作中最杰出的一首。這類詞作境界清疏空闊,情調(diào)凄涼蕭颯,雖然沒有直接寫社會現(xiàn)實,但卻呈現(xiàn)出了那個時代的特殊色彩。
除卻同國事緊密相關(guān)的愛國詠懷詞外,張孝祥的情詞也別具風格。其情詞深婉清麗,情切意深,佳作尤推思念情人李氏的幾首作品,譬如《念奴嬌·風帆更起》中,“別岸風煙,孤舟燈火,今夕知何處?不如江月,照伊清夜同去?!泵鎸εc愛人被迫分別,他的內(nèi)心是自責而痛苦的,江月可以隨人,而人不如月,身不由己,只能“默想音容,遙憐兒女,獨立衡皋暮。”又展現(xiàn)了詞人另一面多情的內(nèi)心世界。
張孝祥的才情也能從其隨手拈來的早期寫景小詞中領(lǐng)略十分,這類寫景詞清雅流麗,其中有許多描繪臨安景色的作品,譬如《西江月》中描繪西湖春色的“十里輕紅自笑,兩山濃翠相呼”,或《菩薩蠻》中“吳波細卷東風急,斜陽半落蒼煙濕”。臨安不僅有清雅秀麗的一面,也有繁華熱鬧的一面,譬如《鷓鴣天·春情》中描繪的“杏花未遇疏疏雨,楊柳初搖短短風”、“行行又入笙歌里,人在珠簾第幾重?”寫出了杭州春日郊游盛況,讀來仿佛入畫境,春意盎然。——可見張孝祥詞作無論選材范疇,還是表現(xiàn)手法并不局限一隅。
據(jù)說張孝祥“平昔為詞,未嘗著稿,筆酣興健,頃刻即成,初若不經(jīng)意,反復(fù)究觀,未有一字無來處……所謂駿發(fā)踔厲,寓以詩人句法者也。”(湯衡《張紫微雅詞序》)因為是憑借激情進行創(chuàng)作,所以情感連貫,熱情澎湃,語言流暢自然,又能融匯前人詩句而不見雕琢痕跡。查禮說:“于湖詞聲律宏邁,音節(jié)振拔,氣雄而調(diào)雅,意緩而語峭”(《銅鼓書堂遺稿》),正概括了張孝祥詞的基本特點。他寫詞也是有意地學習蘇軾,評論者也多以為二人極其相似,如湯衡說:“自仇池(蘇軾)仙去,能繼其軌者,非公其誰與哉?”(《張紫微雅詞序》)
張孝祥與張元干一起號稱南渡初期詞壇雙璧。張孝祥詞上承蘇軾,下開辛棄疾愛國詞派的先河,是南宋詞壇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之一。在詞占有比較重要的地位。